宋婉很想唤他的名字,然而咽喉像是被堵了棉花,发不出一个音节。
她蹙着眉,不安地在梦中挣扎着,终于醒来。
神思恍惚间,眼前的景象清晰了起来。
那青年垂着眼,高大,英俊,冷静,仍是一身黑色的锦衣,衬得皮肤冷白。
“怎么……还梦中梦。”宋婉喃喃道,起身调侃,“你这个鬼东西,法力无边啊。”
月色温柔,堪堪照在她身上,像是会发光,一双稍稍上挑的眼睛泛着潋滟的水光。
温香软玉入怀,笑意在眼中闪过,沈湛忽然觉得心脏又酸又涨,他已记不清多久没有离她这样近了。
他闭上眼,屏息静气,一动不动。
“动不动就来阳间,这样合乎下面的规矩吗?会不会很危险?”宋婉有点担心地问。
沈行唇角勾起,“对别人来说危险。但只要是见你,再危险我都会来。”
宋婉想,啊,就是这熟悉的感觉,做了鬼也撩人于无形啊。
“你怎么不抱我?”宋婉不解道,小声嘟囔,“刚才在那个梦里,你不是主动地很么……”
沉默片刻,沈行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,“梦到我什么了?”
宋婉细白的手指在他腰腹处拧了一下,“你还问?就是你啃我那次!”
久违的悸动在心间荡漾,沈行一颗心颤着,被拉回久远的回忆中,并未躲开,低低地笑。
她柔柔地贴着他,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鼻息缠绕,沈行觉得心很静,一路奔袭而来的疲倦不知何时都消散了。
他揽着她腰部的手收紧了。
宋婉难以忍受地在他怀中扭动,不解道:“抱这么紧做什么,有什么愿望要我为你实现的?这几日我烧了很多黄纸给你,你收到了吗?”
沈行垂下眼看她,眸子中的笑意如春水,流淌着烫人的情意。
她这是把他当鬼了?还以为在做梦?
他顺着她说,“不够。”
她推开他,认真道:“那你还要什么?”
一双眼睛明亮澄澈,是真的想要弥补。
“你。”他喉结微滚,淡淡道。
“我还没活够。”宋婉连忙摇了摇头,叹息,“我要是寻死,早该去死,可我活这么一遭,难道就是受欺负来的么?我不甘心啊。”
何况才探知沈湛的谋反篡夺之计,这是她为数不多有机会触及到权力的时刻。
她不羡慕也不贪图沈湛的给予,她只嫉妒,只不甘,自己为何不是那能够给予之人。
“我都没让你保佑我,你怎么还要拉我一起去阴间?是谁说无条件喜欢我的?”她想了想道。
跟鬼讲道理,不知道能不能讲通。
沈行看着她,不说话。
宋婉总觉得沈行那一双含情眼像是会说话,尤其是过了这些年,青涩褪去,多了几分沉稳和从容,不说话时盯着她,那隐隐的侵略感让她心慌意乱。
“你别这么看我!”宋婉受不住他那灼热的目光,慌乱伸手捂住他的眼睛,“你总这么来我梦里,我会不会有什么损伤呀?”
比如被吸阳气什么的。
眼睛被她的手覆盖住,其他感官灵敏了起来。
她的气息近在咫尺。
在北境苦行僧般的日子,他一度以为自己毫无七情六欲可言了,而此刻,沈行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还阳的鬼,现在身体各处都活了过来。
“你常梦见我?”他问。
宋婉累了,干脆躺了下来,将头枕在他腿上,鼻音浓重带着点委屈,“你总是入我的梦。”
“都梦见我什么?”他问。
宋婉侧过身,将脸埋进他腰腹部的衣衫里,闷闷道:“就是以前的那些事,以前你和我在宋府的时候。这样,我会不会被你吸阳气啊?”
沈行失笑,一时不想告诉她真相,就这么顺着她说下去好像才能探听出她的心意来,便哄道,“不会。《聊斋》你不是看过么,人和鬼做那种事,才会被吸阳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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