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居室内压抑而昏暗,青衣医者正在收拾药箱,床榻上的女子秀眉紧蹙,将脸埋在手心里,似乎已经很克制了,手中的帕子仍沾湿了泪水。
元儿无声的在心中叹息一声,想着要好好给世子传信说说宋姑娘有多伤心。
王府。
荣亲王盯着前来传信的墨大夫许久,叹了口气。
“让她在寺庙里好好养着吧,给些银子,实在不行送回宋府去休养一阵子。”王爷道。
“是。”墨大夫应道。
“别告诉珩澜。”王爷补充道。
荣王不想让儿子为此事分心,但其实远在千里之外的沈湛知道宋婉“孩子没了”的消息,并不比他晚多少。
晨钟暮鼓,清扬激越,寺庙的钟声如沉沉的水波般一圈圈荡漾开来。
夕阳盛大的余辉一寸寸扫过宝顶,宋婉眼底闪过一抹怅然。
她并未想着要瞒过沈湛,这样的事,本就瞒不过他。
所以在元儿写信给他的时候,并未阻止,反而添油加醋一番。
她不知自己在沈湛心中到底有多重要,也不知这样一封信,能否乱他心神。
信发出去已经五日了,没有任何音讯传来。
连沈濯,也在那一夜之后就没有再来找过她。
宋婉不知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,那伙贼人又是谁?更为不可思议的是,从那日起,男鬼珩舟也再未入梦。
像是一切戛然而止了。
寺庙中很静,香火气息绵密悠长,往来拜佛上香的人都神色各异。
白日的时候,宋婉在寺庙前院看着那些供案前鼎盛的香火,神色冷淡,原来这么多人将期望寄于缥缈的神明。
可神明真的能看见么?
若是能看见,怎会有那么多挣扎于苦海的人?
每日的生活很规律,这种规律,让人生出一种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错觉。
宋婉想着,再等一等。
到了夜里,简单洗漱过后,看了会儿书,外面便下起了雨。
起初是沙沙的小雨,之后便是豆大的雨点,滴落在窗纸上,山风凛冽,一丝丝侵入人骨髓,冷的瑟缩。
她拉紧了锦被,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。
宋婉睡的并不沉,一夜醒了很多次,恍惚间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,所以当那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她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敲门声缓慢低沉,仍在继续。
宋婉起身披了衣服,趿上绣鞋,心说元儿怎会还敲上门了?
寺庙精舍的门年久失修,开启时涩塞的令人牙酸。
她怔怔望着门外,黑压压的人群不知何时挤满了这一方院落。
那人群安静的像不存在似的。
而他们中间的那个人,挺拔隽秀,矜贵淡漠,那样耀眼。
雨幕与夜色都浓稠,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,绣着金线的云龙暗纹闪着幽暗的微光。
那一张脸,俊美妖冶,冷白如玉,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。
隔了两个多月,他身上的威压更重了,神色也更为冷恹。
宋婉有一瞬的恍惚,觉得面前的一切像一个醒不来的梦。
沈湛看着宋婉,目光幽深而专注。
他不想提是如何排除万难在收到她的信之后就想尽办法回来……
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。
他伸手拉她,她却往后一退。
月色下,青年顿足,苍白修长的手僵住。
而宋婉在往后退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摔倒,沈湛疾步上前将她拽进了怀中。
“小心。”他低声道。
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低垂,和微红的耳垂落在他视线里,他的目光阴冷,专注,带着瘆人的偏执狂乱。
宋婉不由得一颤,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,久违了。
夜风拂过,鼻息间清苦的药香淡了不少,多了些权势浸染的气息,那是皇家御用的龙涎香。
她从他怀中挣扎了下,发现他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,便抬起头来,困惑地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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